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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3.戏中  (第2/2页)
    直到走出金穹殿,他才在无人处停下脚步,抬手解下脖颈上的银质圣徽,指腹用力一搓。    那枚象征神选者身份的圣徽,被他拇指冷冷磨着,像是握着什么肮脏的假面。    他笑了下,那笑意比在广场上温柔多了,也更锋利。    “放心,父王。”    “我一直都很听话。”    ……    伊雷恩离开金穹殿时,天色已暗。银月高悬,寒光覆地,侍从替他披上大氅,小声提醒道:“殿下,今晚气温骤降,请早些歇息。”    他点点头,温和一笑:“你也早点回去吧。”    他步履从容地穿过回廊,仿佛仍沉浸在方才父子间的温情戏码之中。    可当他推开自己书房的门,四下无人,微光照壁的刹那——    那张温柔端方的面孔,像被风吹碎的假面,瞬间沉寂下来。    他摘下圣徽,随手扔到案边,解开领口的扣带,步履不急,落步却像在棋盘上布子,步步为营。    “殿下。”黑影一跃而入,那人一身夜行衣,跪在地上喘得像狗,衣摆还沾着未干的雪水与血。    “……那女人派了人进来了。”    伊雷恩倚靠在高窗前的雕花木柱边,回头看了他一眼,语气温润得像在询问今夜星辰的排列:    “哪个女人?”    “……拉比尼安的女王。”那人压低了嗓音,“属下已经捉住对方探子,该如何处置?”    伊雷恩没说话,只是从窗前缓缓转身,脚步轻响地走近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    “你怎么发现的?”    “他们暗号出错了,我故意放了句假口令试探,他……他反应慢了一拍。”    他低头笑了一下,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赞许。    “聪明。”    “你想知道我会怎么处置他?”    密探紧张地点头,喉结一动。    “放了他。”伊雷恩语气轻快,“让他回去。别吓他。”    “……殿、殿下?”    “别让他知道你是谁抓的,也别告诉那边你发现了什么。”他转回窗边,指尖在雕窗上点了点,像在谱一首古老冷峻的调子。    “你只需要做一件事。”    “把他送走。”    “然后,替我把这一份密报……”他从衣袖中抽出一卷用银线缠封的羊皮纸,轻巧地扔到密探面前。    “——一字不漏,交给他。”    密探眼神剧烈一颤,颤声道:“可是……这是机密战备图!若是被——”    “他会交上去的。”伊雷恩笑了笑,语气温和得像在安抚一只小鹿,“你放心,那位女王最喜欢这种‘偶然得到的情报’。”    “……您到底在做什么?”那人声音发干。    伊雷恩望向窗外远方的雪岭,月光映在他睫毛上,像覆了冰霜。他语气淡淡的,像讲一桩与己无关的旧梦:    “做点我自己觉得有趣的事。”    “你也觉得有趣吧?”“白天他们说我是圣子。”    他望着对方,眼里一片冷光:“现在,我在叛国。”    “你说……我到底哪边演得像?”    密探战栗着伏得更低,不敢作答。    “别怕。”伊雷恩拍拍他的肩,“我只是想知道,她接下来是否会有所行动。”    “我等得太久了。”    他低声笑起来,像在对情人讲述一场荒谬的浪漫:“她若真有胆子点火……那这出戏,才好看。”    说罢,他回到案前,重新点燃烛火。    光芒跳跃间,他提笔沾墨,静静抄写那封“即将被窃”的军机密件,仿佛真是一个为国cao劳的好王子。    仿佛从未有过,任何破绽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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